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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玉兰花开,岂不是恰似司法者心香一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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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王国战

古都许昌北部的清潩河畔,紧邻东河堤外侧有一家新兴的法律服务机构——许都律师事务所。由于工作关系,我时常到那所不大的律师所造访。

许昌风光

那里曾是用声音传递正能量——许昌人民广播电台的工作旧址。由于紧靠河堤,植被良好,虽然院落不大,但给来这里的人们提供了清静的环境。

从位于小院南部的大门出来,往东、向西均有小路与外部的大道相接壤。向西,即上清潩河东大堤,再顺河堤往南不远处即是天宝大道;往东,有小路与贯穿市区南北的文峰(北)路相联通。

虽然与城市的两条主干道距离不足百米,但都要经过植被茂密的河堤或林荫小道才能通往外边的大道,真是“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那是田园诗人陶渊明笔下对连接世外桃花源引线小路的描写。由于与外部城市喧闹的街道、马路相对隔离,确有闹中取静、曲径通幽之意境。

小院中部坐落着一栋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所盖的老式楼房,楼房不高,只有五层楼的高度,这座不高的办公楼将落院隔离为前、后两个小院,一楼西部有过屋相联通。最让我愉悦的是院内的植被,办公楼前部出入大厅的东、西两侧生长着几株高大的速生杨,从粗如房梁材料的主干可看出足有三、四十年的树龄。初春时节,高大的树冠上总有几只灰喜鹊在枝叶间叽叽喳喳,往来穿梭,忙着构筑鸟巢。

后院栽有几棵珍稀的树种,一棵银杏,一棵白玉兰,还有一株灌木腊梅。几棵珍稀、观赏树种栽种时间也不算短,单就那棵主干有三把粗细的白玉兰,也足有一、二十年的树龄。

我没有探究过玉兰和兰花有无姻缘关系,从名字上都含有兰花的字眼上,应该均属于兰科植物,但前者是木本植物,后者是草本植物,二者大相径庭,也许只是名字在文字上的巧合罢了。

小时候的记忆里,兰花和兰草总是和高贵相连,兰花是珍贵的花草品种,成为高雅气质、脱俗不凡的象征。由于其价格昂贵,在过去的日子里,无论城市还是乡村,寻常百姓家鲜有养植,而玉兰树在童年的记忆里根本上更无法寻找得到。在春天里,乡村孩子满眼都是自己熟悉的淡红的杏花,艳红的桃花,雪白的梨花,淡黄的柿花,还有田野里金黄色的油菜花。再稍晚些,高大的泡桐树树梢上淡紫色的泡桐花,更有父老乡亲把常常作为食物的一穗穗簇拥在一起的洋槐花。

后来,离开家乡的小村去到城里上学,在校园内才开始认识和熟悉玉兰树和玉兰花。玉兰树上所开玉兰花的花色上也不像家乡桃花、杏花、梨花、枣花的花色那样单一,有紫色的,有红色的,还有乳白色的。红色的太过娇艳,紫色的太过暗淡,不是我喜欢的审美颜色,因此我更喜欢乳白色的,白玉般凝脂似的,透着清香,洁白无瑕,素雅大方。

玉兰花开

认识和熟悉这棵玉兰树是源于一件案件开始的,也是与这家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巴律师成功合作,力促社会和谐的案例。

那是自己几年前办理的一件普通而又特别的刑事案件,说是普通,是说那是刑事庭接触太多的交通肇事案件中的一件;说是特别,是因为肇事车辆没有参加保险,但通过法官和律师共同不邂努力,一起由四方受害人、受害人家属提起的交通肇事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诉讼案件得以成功调解的范例。

那是几年前一场不堪回首的往事,四位来自花乡的年轻人在春天里相邀,去相距几十公里外的一处著名风景区游玩。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车辆刚刚进入山区道路,从西边对向驶过来一辆拉煤的大货车,两车迎头相撞,惨祸瞬间发生,好似天崩地裂般的悲剧在人间重演。交通事故造成两死两伤,两位失去生命的年轻人都是家庭中的唯一儿子,其中一位刚刚成为一名幼儿的父亲,另一位尚未结婚成家,家人呼天喊地,欲哭无泪,家庭的不幸,社会的不幸,人间的不幸,用多么悲痛的词语都无法形容家属痛失亲人的伤痛心情。

交通事故现场

肇事车辆是相邻煤城的一家个体运输户购买的一辆二手大货车,汽车没有参加保险和年审即贸然上路行驶,从事拉煤营运,肇事司机屈二孩也是一位两个孩子的父亲,大的刚刚上学,小的尚在母亲怀中抱着。没有保险,这么大的事故往哪里赔偿?公安、检察阶段根本无法就赔偿达成协议,进入诉讼阶段,四方受害方同时提起附带民事赔偿诉讼。赔偿请求数额之大可想而知。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那是大诗人杜甫所描写的百姓民不聊生的诗句,那是大唐由昌盛走向衰落的封建社会,而今我们是在新中国,我们处在继往开来的新时代,党和政府一定会让活着的人们充满希望,感受到新时代的幸福。是一判了之,把案件和矛盾推出去,还是拼尽汗水,也要把此案调解成功,挽救包括被告人家人在内的五个不幸的家庭?

刑事法官和五位律师、法律工作者众志成城,下定决心,毅然决然选择了后者,为我们的社会创造和谐,创造安定,创造幸福。决心够大,但没有保险,钱是硬头货,担子最重的是巴律师,他是肇事车辆所有人的诉讼代理人。

一位死者的母亲和其诉讼代理人到法院复印诉讼材料,当她看到儿子惨祸后的照片,像疯了一样去抢夺卷内的照片,幸亏被我们及时制止。年仅五十余岁的她目光呆滞,神色迷茫,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足足老了十岁。儿子没了,年轻的儿媳会迟早离开这个家,今后她和蹒跚学步的孙子该如何面对人生,面对生活?!

一位死者的姐姐被我们通知到法院交纳附带民事诉状,二十余岁的她,不高的个子,齐耳的短发,白皙的皮肤,清瘦姣好的面容上看到的是满满的愁容。让我惊奇的是看到她的手腕处有明显的刀伤划痕。后来我了解到她和弟弟小时候母亲就离他而去,弟弟因车祸离世不久爸爸也离开了这个世界,现在她和九十余岁的姥姥相依为命,原本活泼开朗的花季女孩变得寡言少语,自暴自弃,自伤自残。老天呀!你睁眼看看,命运为啥对我如此不公?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二位伤者,至今不能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来。车祸的惨剧使他们变得心有余悸,无法纳入正常的生活和工作轨道,更不愿提及那死里逃生的人生一劫。

调解现场

调解无望,一趟、两趟、三趟到巴律师所在的律师所奔波,一次、两次、三次和四位受害方的代理人沟通,一遍、两遍、三遍和被告人的辩护律师协商。

中原在中国版图上,在气候上人们习惯把她划入相对于南方而言的北方,夏季炎热多雨,冬季严寒干燥的北温带季风气候是她的显著特点。清潩河大堤护坡上尽管也栽植着在冬季也不落叶的常绿灌木,但叶面上厚厚的蜡质层让人们看不到一丝的暖意。道路路肩的泥土里生长有俗称咯吧草的野生植被,在夏季生长茂盛,踩上去像铺上一层松软的地毯。咯吧草学名叫地龙草,在严寒季节,正如她的名字那样,深深地藏匿在地表下的土壤内,久久躲避着严寒,始终不肯抛头露面。

临水三分寒,许都所后院内的那棵白玉兰虽然枝条丛生,但因临近河流,丛生的枝条在寒风中摇摆,更显得寒气袭人。树梢枝头上玉兰花的花苞总是姗姗来迟,遥遥无期,让人们看不到一丝花苞花开枝头的痕迹。触景生情,怎样才能走出山穷水复疑无路,进入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调解春天,我们在苦苦地思索着。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

“刑事被告人的违法驾驶行为造成两死两伤的恶性事故,刑事责任理应有他本人承担,但司机是受雇于你,车辆没按规定缴纳保险,才造成受害方无法得到赔偿。现在你只有拼尽全力,即使变卖家产也要筹钱对受害人进行赔偿,只有这样在你的后半生中良心才会得到安慰,内心才能得到平衡......”巴律师在一遍又一遍的和车主做着工作。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调解工作在各位同仁的努力下,艰难的“六方会谈”在一天天进行,双方的请求,赔偿数额在一天天接近。终于,六方当事人以总额40余万元的赔偿数额达成赔偿协议,被告人的过失犯罪行为也得到了谅解。

“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是你们家庭的不幸,也是社会的不幸。但我们今天又是万幸的,因为参与处理此案的家属和法律工作者都在尽心尽力,为赔偿问题的调解成功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和谦让。”

“不在的人永远回不来了,活着的人要向前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要忘记这次惨痛的事故,是为了要吸取教训,在今后的人生中时刻把平安放在第一位。但也不能陷在过去的阴影中不能自拔,要从事故的阴影中尽快走出来,过好今后的每一天,只有这样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在调解现场,面对各位家属和同事,我们进行着心与心的沟通。

时令已过立春,清潩河水面背阴处的冰凌也已开始解冻,开始变绿的河水穿过冰凌之间的缝隙,欢快地向前奔去,发出叮咚、叮咚的声音。

玉兰盛开,美不胜收

头天晚上的一场春雨下过,土地变得酥软湿润,地龙草的草尖带着绿意拱破地面,出来寻找春天的美丽。河堤堤坝上一行栽植的垂柳,吐絮的柳枝在和煦的春风里摆动着舞姿,远远望去如一团团鹅黄色的雾。许都所后院里那棵白玉兰的树冠上凝脂似的玉兰花开始绽放,罄口状乳白色的花瓣由于没有绿叶的遮挡,让站在二楼观赏的我们一览无余。就连聪明的鸟儿也来和我们争睹玉兰花的花容,不知何时把家安在了花丛间的枝杈处。头顶花冠的玉兰树像花季般少女亭亭玉立,把满院装扮得朝气蓬勃,充满青春的气息和活力,岂不是恰似司法者心香一瓣?

清潩河河堤内侧宽阔的河坡上,一群踏青的女孩子伴着欢快的舞蹈,唱着她们熟悉的童谣:玉兰花春天开,一朵朵大又白。玉兰花真奇怪,叶子后长花先开......

(作者单位:河南省襄城县人民法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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