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体育微博爆料,孙杨在全国游泳冠*赛的一次赛内兴奋剂检查中查出使用了违禁物质曲美他嗪,遭禁赛三个月、罚款元的处罚,时间从5月17日至8月16日。之后新华社消息称,孙杨药检阳性的原因是他正在服用药物治疗心脏。据了解,孙杨服用的曲美他嗪是一种刺激剂,今年1月刚被列入世界反兴奋剂机构的《禁用清单》,属于赛内禁用的特定物质。
至此,除了吸毒和性丑闻,历来不怎么让人省心的“问题少年”孙杨,几乎集齐了体育明星所有可能的负面案例。对于孙杨这样级别的运动员,比起赛场外其他丑闻,兴奋剂事件对他职业生涯的打击应该会更大。但事情本身是微妙的,除了事实认定为误服外,新闻公开的实际是已经执行完毕的处罚结果,孙杨兴奋剂事件不能不令人怀疑是被有意无意的淡化了。
百年来,运动员和兴奋剂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总是不断有名人倒在尿瓶里?
●20世纪60年代以前,不用兴奋剂才是新闻
兴奋剂的使用历史如果从古代奥运会算起,至今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了,从公元前3世纪的古代奥林匹克运动会起,运动员就尝试饮用各种白兰地或葡萄酒混合饮料,或者食用蘑菇,以便获得附加的“力量”来战胜对手。
兴奋剂在近代和现代更为流行。20世纪60年代以前,几乎没有人觉得服用兴奋剂有任何不妥,人们视之为一种新的“科学”方法。彼时的体育界,公开用药很常见,笔者就不多做描述,只截取兴奋剂狂欢中的几个场景供大家想象。
年,一位自行车运动员向记者炫耀他的装备:“这是可卡因,对眼睛有好处。这是氯仿,对我们的牙有好处。这个是搽剂,能让我们的膝盖回暖。你想看药片吗?说实话,我们是靠着炸药骑车的(意指硝酸甘油)。”
年,挪威奥斯陆冬季奥运会举行滑冰比赛时,赛场工作人员发现,运动员更衣室中到处扔着用过的空药瓶和针管,一片狼藉,景象可怖。年,东京奥运会,奥运村的盥洗室里到处都是运动员使用后丢弃的安瓿瓶和注射器。
●回归体育精神,年国际奥委会终于举起反兴奋剂大旗
大规模的兴奋剂狂欢,迟早要闹出乱子来。
年,世界自行车赛冠*马歇尔?泰勒突然退赛,原因是服药造成的幻觉,那时人们还对服药的危害知之甚少;年,在意大利罗马举行的奥运会上,丹麦自行车选手詹森因服用苯丙胺猝死,终于引发奥运会历史上著名的“苯丙胺悲剧”。
詹森的死使国际奥委会下定决心开展反兴奋剂斗争。年,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成立于希腊雅典。年,国际奥委会开始在第十九届墨西哥奥运会中开展兴奋剂检测。
年汉城奥运会成为反兴奋剂进程中的一个转折点。当年加拿大短跑名将本?约翰逊以9秒79的成绩打破尘封多年的米世界记录,一举成为20世纪体育史上“最伟大的运动员”和加拿大民族英雄。但因药检为阳性,他的辉煌只持续3天。结果这个被誉为“代表人类运动极限的人”成为“当代最大的兴奋剂丑闻主角”。
所有需要爆发力、耐力和速度的项目,都是服用兴奋剂的重灾区。比如田径,年10月6日,美国女飞人马里昂?琼斯承认,她在年悉尼奥运会前使用了违禁药物类固醇类的兴奋剂,并就此宣布退役,交出7年前获得的3金2铜共5枚奖牌。琼斯的跌落是因为著名的巴尔科实验室私下制造兴奋剂事件东窗事发。除了琼斯,钱伯斯、加特林、科林斯、蒙哥马利等一大串运动场上星光闪耀的名字也被牵涉其中。
至于自行车,只能说不嗑点禁药,都不好意思说你在自行车界混过,七届环法冠*,神一般的人物阿姆斯特朗,也没能逃脱这个魔咒。
●来自东德的“高科技”曾让力求进取的中国游泳界丑闻频出
80年代初期,中国发生多起兴奋剂丑闻,在汉城亚运会上,中国游泳队11人被查出服用兴奋剂。究其原因,都是源于东德国和苏联带过来的“先进技术”。
据中国新闻周刊报道,年,“力求进取”的中国游泳队从东德引进了一名洋医生克劳斯·鲁道夫。鲁道夫加盟后,将兴奋剂这一法宝引入中国。此前并没有什么出色成绩的中国游泳队,在年的汉城亚运会上斩获的金牌数由上一届的3金飙升至10金,成为黑马。
一时之间,鲁道夫成为中国游泳界的传奇人物,当时很多报道都对这位洋医生的“先进管理”和“先进训练”手段推崇倍至。也是在当时,另一位洋医生也加盟到“帮助中国队夺得金牌”的光辉事业中,而这位叫做海格尔·菲福的医生,正是此前参加过东德“国家计划14.25”(东德在当时进行的一个兴奋剂项目),在禁药问题事发后前往外国避难躲过一劫的技术人员,看到鲁道夫在中国书写的“神话”,菲福随后前往上海游泳训练中心提供技术支持。
年的广岛亚运会上,中国体育代表团共有11人(其中7人为游泳队员)被查出服用兴奋剂,吕彬、杨爱华、熊国鸣等著名选手被禁赛。这是迄今为止中国体坛影响最恶劣、波及面最广的兴奋剂事件。
从那以后,中国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的丑闻不断被曝光。
年,为了举办一次“干干净净”的奥运会,国家体育总局反兴奋剂中心发起了一项自查运动,对使用兴奋剂零容忍。据反兴奋剂中心副主任赵健透露,年是中国反兴奋剂史上兴奋剂检查数量最多的一年,达到10多例,这还不包括北京奥运会上的多例兴奋剂检查,两个数字加起来达到全世界年兴奋剂检查数量的7%以上。
●半个多世纪里,兴奋剂发展从未停止脚步
目前国际奥委会规定的违禁药物共分为七大类,包括合成类固醇类、刺激剂、利尿剂、B阻断剂、内源性肽类激素、麻醉止痛剂和血液兴奋剂。其中,合成类固醇占到半数以上,其次是刺激剂和利尿剂。
从最初刺激神经中枢产生兴奋感的原始兴奋剂、到能够增加肌肉增加力量的合成类固醇、再到能改变运动能力基因的新型药物,科技水平的提高催生了兴奋剂发展。
早期的现代奥运会上,运动员们服用的兴奋剂大部分都是士的宁和酒精的混合剂。士的宁也叫马钱子碱,是一种中枢神经兴奋剂。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苯丙胺才取代士的宁而成为运动员们的首选兴奋剂。20世纪40年代,服用苯丙胺的不只是运动员,一些国家为了在战争中取胜,不惜给长途奔袭连续作战的士兵集体服用苯丙胺。
年之后,合成类固醇药物、阻滞剂逐渐取代了原始的可卡因、海洛因和乙醚。运动员服用的类固醇主要是雄性合成类固醇(亦称蛋白同化雄性激素),这类药物可增加蛋白质的合成,促使肌肉发达,从而提高力量和耐力。医学博士罗伯特?沃伊曾指出,在所有的奥林匹克运动项目中,迄今还未听说运动员服用雄性合成类固醇的,仅仅剩下乒乓球、男女花样滑冰和女子体操等几个少得可怜的项目。
合成类固醇药物以“大力补”(去氢甲睾酮)最为著名,身材健美的施瓦辛格也曾服用过这类药物。
从20世纪70年代起,曾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用于*事目的的血液兴奋剂(血液回输)已在重大比赛中被使用。最初是一位瑞典专家将这一技术应用于运动员,后来此方法便风靡整个欧洲体坛。所谓血液兴奋剂就是运动员先从自己身上抽出一部分血液保存起来,临近比赛前再注射回体内,以便增加血红细胞的数量,把更多的氧气输送到肌肉,从而提高运动能力。
最近几十年,基因兴奋剂则成为主流。其技术基础是将可提高运动能力的基因以基因治疗的方式导入运动员相关靶细胞内进行基因改造。包括提高耐力的促红细胞生成素(EPO)、增加力量的生长激素、缓解疲劳的血管内皮细胞生长因子以及增加速度和耐力的氧化物酶等等,均是反兴奋剂机构调查的常客。
●反兴奋剂技术却总是落后一步
目前使用的兴奋剂检测法,有标准尿样检测分析法和血液兴奋剂检测法等。自国际奥委会在年奥运会上首次试行兴奋剂检查以来一直采用尿检。直到年,悉尼奥运会开始对部分运动员进行了血检。
以北京奥运会的兴奋剂检测为例。兴奋剂检测分为三个流程,与运动员关系最密切的就是最初的样品采集。接受检查的运动员自己挑选一个盛尿的量杯,当着一名同性别检查官员的面留取尿样(至少75ml)。运动员自己从几套未使用过的密封完好的样品器材中挑选一套,取出A、B瓶,先将尿样倒入B瓶(至少25ml),然后再倒入A瓶(至少50ml)。盖紧并密封瓶子后,将瓶子放进包装盒里。运动员如果在最近几天内服用过什么药物、维生素或健康补剂,必须如实登记在检查记录单上,并亲手签名。
第二个阶段是把检测样品送到位于奥体中心的奥运会兴奋剂检测中心。样品都被收藏在一个和普通拉杆旅行箱没什么两样的尿样箱里,尿样箱的最大机关在于密封卡。检查人员首先会将箱子的拉锁拉上,然后将两个拉环对在一起,接着把密封卡一端穿过两个拉环,再插入另一端的锁孔里,这时密封卡便完全锁住无法再拆开。另外,每个密封卡上都有编号,上锁之前,检查人员会将编号记录在兴奋剂检查正式记录单上。当检测样品箱被送到实验室,检测人员确认记录单上的号码和密封卡上的号码一致后,才可以用剪刀把密封卡剪开,从而打开箱子。
“运钞车”把尿样送到检测中心后,A瓶样品将被送往实验室进行检测,B瓶则被收进冰柜内留作备用。样品必须在24小时之内提供阴性报告,48小时之内提供阳性报告,78小时之内提供红细胞生成素的报告。所有检测结果将由实验室主任以保密的方式直接提供给国际奥委会的医学委员会主席。阴性报告代表运动员通过检测,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出现阳性,国际奥委会会依据相关管理程序进行下一步的处理,包括听证会、B瓶复查、申诉、最后公布结果等。
直到今天,兴奋剂的检查技术仍然落后于兴奋剂的发展。因为反兴奋剂的思路是出现新的兴奋剂,再寻找解决办法,而不能提前预测可能出现的新药物。
比如近年得宠的新型兴奋剂促红细胞生成素,它最早是被作为一种治疗贫血等血液疾病的药物。早在上世纪90年代,EPO就被列入禁药名单,但在年悉尼奥运会之前,人们无法检测出这种兴奋剂。
●欲望横流的赛场,反兴奋剂事业难言曙光
媒体报道,多次荣获世界冠*、具有“蛙后”美誉的罗雪娟曾说:“我是干净的,但我身后的这池水太脏。”直指游泳界各种“潜规则”和其他藏污纳垢之处。十运会万米跑亚*孙英杰的兴奋剂丑闻曝光后,也曾威胁说,“别逼我说出真相!”“总有一天我会说出事情的真相!”但之后并没有开口。
而在年,湖北省女子举重队集体使用违禁药物,并在兴奋剂检查中集体作弊,这一事件导致12名运动员受到禁赛的处罚。湖北女子举重队因此停赛一年。湖北女子举重队教练刘少*却说:“没什么后悔的,大家都一样,只是我出了事,就臭了,我也认了。”
《纽约时报》曾经援引过一份年调查报告,该报告选取了名雄心勃勃的美国奥运选手,问了他们同一个问题:如果有一种禁药,能保证你五年内在各项赛事中所向披靡,五年后将会死亡,那么,你愿意用吗?超过一半的运动员的答案是Yes。
所以,只要体育仍旧与巨大利益相连,兴奋剂与反兴奋剂的斗法,永远不会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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